【巍澜衍生】替心情人 14
替心情人 14
刑警队蒙受了领导被小流氓捅伤的奇耻大辱，布下天罗地网誓要将犯人抓捕归案。苏眠尽管担心，但还是不得不离开医院，回去指挥现场。
她与一位护士在急诊科的门口而过，彼此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那位护士步履匆匆地穿过走廊，手里提着一只小塑料盒，里面是两包备用的血液。
转过拐角的瞬间，朱医生忽然从对面出现。小护士一时没留神，径直撞了上去，手中的塑料盒落地，瞬间散开。
“呀，”护士的脸都怼在了朱医生的胸口上，又羞又急。
“对不起，是我走的太快了。”朱医生扶住她肩膀，仔细瞧她的脸，“你没事吧？”
护士尴尬地摇头：“我没事，我还要去抢救。”
她匆忙捡起地上的塑料盒，查看过里面的血包，继续向手术室赶去。
朱医生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眼神饱含深意。
罗浮生从侧面的病房里走出来，脸色又青又白，给他看自己的夹克里藏的两包血液。
“换好了。”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欣慰和欢喜，“我换好了。”
“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朱医生不敢看他的脸。对于自己被迫答应而履行的荒谬作为，他无法释怀。
龙心，承天子运而生，启真龙之气，负皇家命脉，可以辟凶煞、挡邪魔。只要在位者不动妄念，不与妖道为伍，此心可以护他安享天子荣华，以便稳固江山。
这心又与寻常人的心不同，不单是胸中的一个脏器，而是与本人的魂魄有所勾连。不论从前种种，一人既应天子运，这颗心便从无到有，日增月涨，直到与他生出千丝万缕的联系。寻常人命尽时，行枯迹毁，心如灯灭，待到来世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体和心。而有过龙心的人，生生世世也都会受到这颗心的庇佑，通俗地讲也就是所谓的“上辈子积了德”。
龙心驱妖辟秽的功效只在典籍上有所记载，据说只需半颗便能使垂死者返生。若是得了整颗龙心，会发生何种变故，还从来无人知晓。
朱氏先祖不惜犯上，在手札中大胆记到：冒着“魂缺魄残”之险而舍去半心，实乃思行辙谬，喜怒随心之人，行事常大胆逾矩，不拘常例，若是生在乱世，该是个拨转乾坤的英豪，只可惜生逢太平，只能落得个情深难寿，臣工诟病。
那么现在呢？这个整颗心都不要了的人又算什么？
朱氏后人身着济世救人的白衣，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特殊的“病人”。
罗浮生笑了，干燥的嘴唇因为肌肉的牵动而出现裂口，但就只是那么干干地裂着，没有渗出一丝血。
“我很好，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轻松过。”
手术室里，抢救仍在继续。
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警察九死一生，除了为他捏一般汗，大气也不敢出。紧张压抑的气氛中，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响声，和主刀医生不断下达的指令声。
小护士进门，正好上一包血液输完，她熟练地把自己刚刚带进来的血包接在患者的静脉通道上。
充沛鲜红的液体一滴，又一滴地通过透明的塑胶管道，从容不迫地进入韩沉手背的血管里，灌进他的身体，承担延续着生命的职责。
一滴，一滴。
很快，转机出现了。
“呀，心率稳住了。”护士望着监护仪上跳跃的数字，惊奇地说道，“血压也在回升。”
主刀医生额头的汗还在下滑：“再观察一会，还有很多不明位置的出血。”
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两包刚提来的血全部输完后，韩沉的血压和心率基本回复到了正常水平的低限值，仅存在小幅度的波动。
主刀盯着视野中的组织看了好一会，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那些破裂的纤维缝合起来的，只感觉冥冥中似有神助。他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奇迹。”
裴文德脚下生风，几个时辰就从宫城赶到了京郊的十里铺，这是线报中夜尊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他要在这里与缉妖司的眼线接头，拿到妖王更详细的情报。
沿着石子路前行，店铺和行人逐渐稠密，缉妖司在路边不起眼的接头标记也越来越频繁，最终指向一间客栈。
“叔叔，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裴文德正要进入那客栈，身旁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突然扯住自己衣裙的下摆，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瞧着自己。
“你怎么了？”
“我的风筝挂到树上去了。”这男孩可爱极了，胖嘟嘟的脸蛋上还有一个酒窝。他远远地指着一棵高大的榕树，茂密的枝叶之间，果然缠绕着一只风筝。
裴文德弯腰牵住他的手，笑着应道：“叔叔带你去拿。”
他脸上笑着，手下却暗自用力，狠狠地捏住男童手腕上的命门。
男童吃痛，哇地一声哭出来：“叔叔你干什么啊！”
路人被哭声吸引，三三两两地驻足旁观。有人斥责道：“你干什么欺负小孩子？”
裴文德正要辩解，手中一放松，叫男童立即挣脱，跑得无影无踪。他掐个清心诀，再去看那棵榕树，什么风筝，只不过是一只老鸹停在枝头。
裴文德在客栈里要了一间上房，暂且住下。刚才一番小小的交手，他已经领略了夜尊蛊惑之术的厉害。如果不是那只老鸹修行尚浅散出了气息，单凭妖王本尊化出的男童，他还真不可能立刻就识破。
确实是个难啃的骨头。
傍晚，客栈的老板娘送酒菜上楼，被他拒之门外。
“公家办事严禁喝酒，你把菜也给我换了。”
老板娘点头离开，半晌，给他换了两张大饼和两碟热菜来。放下饭菜后，老板娘躲躲闪闪地瞧着他，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敢张嘴，两只青葱般的手把细腰上的素蓝围裙揉了又揉。
裴文德皱眉：“还有事吗？”
老板娘突然跪下，眼泪哗哗直流：“这位大人，奴家相公死得好冤，你可一定要替奴家做主啊！”
裴文德连忙搀扶她起身，见她梨花带雨，哭得如泪人一般，心下登时软了。
“老板娘不必如此，有何冤情但说无妨。”
老板娘哭诉：“奴家相公三月前离家，说好的是去京城采购货物，可谁知道现在也不见回来。邻居们都说，他在荒郊的山里叫妖怪抓走吃了。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啊，一定是有那杀人越货的强盗！大人千万不能叫他们逍遥法外啊！”
这老板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哭起来越发是风姿绰约，窈窕动人。说话时眼睛一眨一眨，满是与陌生男子独处的羞涩。
“大人若是能帮奴家寻回相公的尸首，再把那群强盗全都杀了，奴家……奴家愿给大人做牛做马……”
老板娘说着，纤瘦的身子便要往裴文德的身上靠。
裴文德后退一步，钢刀“噌”得出了鞘，不由分说砍向了老板娘的头顶。
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忽而便有了拔山之力，跳动着躲向一边：“真是个没有情趣的老实人。”恐怖的是，“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配上娟秀的女子面容，说不出的诡异骇人。
裴文德不吭声，只是手持兵刃，与他战成一团。
女子的身体终究不便，三招过后她突然大喝一声，化成了一个戴着面具、身着白衣、白发飘散的男子模样。
他的实力骤然大增，裴文德有些吃力。
夜尊轻松应战，竟得暇抱怨：“你的意志力很坚定，我都没有找到缝隙去蛊惑你。”
这架打得难分你我，着实无趣，夜尊无心恋战跳窗逃走，白色的背影逐渐隐没于黑夜中。
第二天早晨，裴文德才得到消息：原来十里铺的线人早已因公殉职，进京去举报夜尊的人居然是他自己化出来的。
欺人太甚！
裴文德誓要生擒这嚣张跋扈、不把缉妖司放在眼内的孽障。
自此，两人日夜缠斗，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夜尊专擅变化，裴文德则道法刚硬。尽管蛊惑始终功亏一篑，但凭裴文德的本领也实在难以生擒夜尊。
直到那一日裴文德大胆一试，佯做醉酒跌落山崖，挑落了夜尊的面具。
他没想到的是面具下的容貌，才是夜尊蛊惑人心的终极手段。
从看到那张脸的第一刻起，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所有，他的整个心智几乎毫不设防地向夜尊敞开。这场战斗，他终于输得一败涂地。
月下，夜尊曾张开双臂，看着失神呆愣的裴文德，得意地朗声大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欲无求的人！”
笑声在山谷中肆意回荡，惊悚高调，久久未能消散。
可惜关于这个场景的所有记忆，已经伴随着那股迷人的气味，从裴文德的脑中彻底消失了。
韩沉一身冷汗，从床上猛地坐起来。身上杂七杂八的线头被他激烈的动作挣脱，监护仪的报警声响成一片。
“你在干什么？”吓了一跳的护士把他按回去。
“我在什么地方？夜尊、夜尊呢？”
护士无奈地看着他：“长时间的失血对大脑的功能会产生一定影响，但是我相信你这么年轻，肯定能恢复的。”
韩沉听不进去她的话，摸着后脑勺痛苦地回忆刚才梦中的情境。
梦里关于自己和夜尊的过往分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可为什么又像一段曾经被彻底删除过的记忆呢？
夜尊他……他蛊惑了我吗？
韩沉被重新装上监护，护士满意地看着各项指标。
“刑警身体素质确实好。对了，这是神经内科朱医生转交给你的，他说有事就打电话给他。”
护士将一把钥匙放在床头，离开病房。
韩沉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打了过去，等了很久对方才接通。
“这是怎么回事？”他急迫地质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记忆为什么在增加？”
朱医生沉默了一阵说：“你还会慢慢想起来更多。”
“他在哪？”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直在你那里接受治疗！”
“他没有接受过治疗，他的病治不好，我……我只是个听众。”
韩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很急躁，情绪渐渐失控。雪白的床单被他的拳头攥得变了形，他恶狠狠地威胁：“他是杀人犯，朱医生，你想包庇罪犯吗？”
“警官大人，我可以向天发誓，我确实没有任何关于他行踪的线索。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回忆一下你和杀人犯恋爱的时候，他最想去什么地方。”朱医生冷冰冰地补充了一句，“但我希望你快一点，因为他可能活不到你去抓他的时候。”
电话被果决地挂断。
“啊！”
韩沉低吼一声，一把扯掉身上乱七八糟的线，从床上一跃而起。
向来冷静的他，未经任何理性的思考，只留下一片狼藉就穿着病号服夺门而去。
无论如何，罗浮生杀了人是事实。
樊伟在房间里毫无防备地被炸飞的场面，被强制性地、重复地在韩沉脑海中回忆。一遍比一遍更鲜明，一遍比一遍更清晰。
他不知道罗浮生是什么时候认识自己和樊伟的，他从前也一直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和樊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直到他爆炸后重伤苏醒，那个恶魔就伪装成樊伟的样子，温柔地看着自己。
“你再回到我的身边，这辈子我死都不会再放手。”
混账。
韩沉回到家，捧着冷水在脸上一遍遍泼洗。他抬起头，对着镜子里那张迷茫无措的面孔重重地说：“罗浮生，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你现在是要去逮捕他。”
他不假思索地坐上了机场大巴，三个小时后航班飞往大理。
##重温视频的时候发现太太的设定是樊伟和韩沉已经订婚了，完全忘记这件事了，不然还可以更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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