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无语

咦?

【楼诚】王子变毒蛇 (一)

#OOC警告,天雷警告,狗血警告

这是一篇来自视频灵感的文

视频是 FishermanStrong 大大的 【楼诚】一部楼诚主演的狗血小言偶像剧

链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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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大大许可之后,我先写出来第一集,剧情按视频为大纲,一共有四集

除了尽量参照视频内容之外,由于王子变青蛙是我心头的白月光,好多台词和场景都背下来了,所以正文里会有引用

为了凸显狗血偶像剧的特征性,故事抛弃逻辑,丢掉智商,人物个性都发生变化,以推动剧情发展

我写完还没仔细看过,可能有错别字和语句不通顺的地方,欢迎指出,我明后天有空了再修改~

请大家谨慎观看,谢谢^^



序章

 

 

 

从前,在繁华的大上海,有一户姓明的人家。

大姐明镜是明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明家的大家长。她雍容华贵、姿态高雅,忍不住让人怀疑她有皇室血统。生意上的事她早已不过问,每天的生活就是参加一些贵妇沙龙,玩玩桥牌、麻将什么的。她的愿望就是弟弟们早日成家,给明家开枝散叶。

大哥明楼是集团的总裁,别人很难想象这位手段霸道的商场枭雄,其实在家里的地位竟不如他的小弟。在大姐的安排下,他即将与美艳聪慧的未婚妻汪曼春共结连理。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毫无兴趣,一心一意都扑在赚大钱和玩弄竞争对手的事业上。明楼下手稳准狠,出道二十年从无败绩,人称“毒蛇”。

小弟明台是一枚青春阳光的大学生,把上学当成谈恋爱,从法律系劈腿到金融系又劈腿到建筑系,是所有普通学生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但是没办法,谁让小公子万千宠爱在一身,连学校都被姐姐买下来了呢。

除了以上三位,明家还有一位正式成员,叫做明诚,大家都称他阿诚。阿诚的养母桂姨曾是明家的女佣,他从小被桂姨虐待,打得遍体鳞伤,幸亏得到明镜和明楼的帮助才脱离魔爪。阿诚虽然在明家长大,但是地位尴尬,名义上是收留的二少爷,实际上一直干着司机兼保镖的工作。

 

故事,就从明楼和汪曼春订婚的那一天开始……

 

 

 

 

第一集   真爱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上海生意圈无人不知明家的大少爷要和大家闺秀汪曼春小姐订婚。所有人都以收到这场订婚宴的请柬为荣,能和明家搭上关系,一只脚就踩在了金山里。宴会定在下午六点,地点是明氏企业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为了这场宴会,酒店的负责人从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遍寻国内外最上等的装饰、酒水和厨师。订婚宴尚且如此,等到明少爷结婚的那一天又是何等境况,光是想想就令人咂舌了。

明楼身着白色西装,从头到脚都是欧洲高级定制,连袖扣都是意大利国宝级设计师为他量身打造,独一无二。他手持白玫瑰,站在酒店的总裁办公室里,一米八的身高尽显霸道总裁的风范。

“大哥,这花真俗。”明台今天也难得穿着正装,陪着哥哥。他一会要负责把汪曼春小姐从汪宅接过来。到车队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等候已久的明楼会上前打开车门,再一个欠身,绅士地请未婚妻挽起自己的手臂,缓缓步入中厅,被鲜花和掌声所围绕。

明楼为自己绝妙的设计感到赞叹,他将白玫瑰举起,映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悠悠说道:“白玫瑰的花语,是足以与你相配。”

汪曼春是集团董事汪芙蕖的侄女。想当年靠着汪、梁两位叔父的扶持,明家的父母才打拼下这片江山。如今梁叔父已经过世,留下大额的股份给儿子梁仲春。汪芙蕖膝下空虚,只有一个宝贝侄女。汪曼春不仅与明楼青梅竹马,还是大学里的师兄妹。明汪联姻真可谓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对明楼来说,结婚的对象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通过这场婚姻他能掌握更多集团的股份。汪芙蕖虽然平日里一副唯唯诺诺与世无争的模样,其实背地里偷着搞鬼转移资产,明楼都一清二楚。但是汪芙蕖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等到他唯一的继承人也成了明家的女眷,姓汪的手里那点股权还不是手到擒来。

明楼抿一口红酒,得意于自己的谋算。

手机响了,电话来自Miss Wang。

Miss Wang是首屈一指的婚戒设计师,多次在国际上取得奖项。这次订婚宴用到的戒指,汪曼春指定由她设计制作。款式简约典雅,钻石璀璨闪耀,是真正的名门奢华。

汪小姐为了订婚宴,在三个月内减肥到88斤,原本严丝合缝的戒指一下子松了许多。前几天她请Miss Wang将戒指重新改过,以适应自己目前的手指尺寸,现在终于改好了。

明楼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取戒指的任务交给阿诚。

阿诚有些为难:“先生,汪小姐刚才打电话过来,要求我们把酒店里里外外的花全部换成红玫瑰。不是我要偷懒,我是怕不亲自盯着,万一有了差池,汪小姐会不高兴。”

明楼环顾四周,发现何止是阿诚,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汪曼春远程遥控。她的手下用手机现场拍摄宴会布置的情况给她看。地毯不够宽、香槟不够多、桌布要丝绒的、椅套要金边的、话筒套要蕾丝边的……距宴会还有三个小时,现场正在进行混乱的攻坚战。

好你个汪曼春。

明楼老大不乐意,明台已经带着车队出发了,没有人能抽身去取戒指。

看来只有明大少爷亲自走这一趟了。

 

明楼驾车赶往Miss Wang的品牌旗舰店。

导航提示市区正发生严重堵车,建议选择车流量相对较少的路段行驶。

他转动方向盘,进入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从地图上来看,这条路虽然窄了一点,但是属于背街,道路两侧分别是两栋商业建筑的后门,很少有人经过。明楼不想因为任何突发状况造成订婚宴的瑕疵,他必须尽快拿到戒指赶回来。

悲剧就在这条无人注意的小路上发生了。

前面有个老奶奶推着一车叮叮当当的杂货,用低于每秒钟三十公分的速度行进。明楼把车停下来等了好久,最后干脆下车去扶她。老奶奶很感激,她很快到达路对面,进入了商场的后门。

明楼转身刚走两步,突然左后方有人偷袭他。他向右一闪,右边拿着棒球棍的男子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

 

市中心医院里,全国首屈一指的神经外科教授在和明镜谈话。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明先生的脑部存在出血。现在的问题是,血块积压的位置很深,并且紧贴语言功能区。如果不手术的话,这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如果手术的话,我们没有把握明先生的语言功能不会受到影响。”

明镜不愧是明镜,虽然悲恸但仍能保持镇定。

“请问教授,影响语言功能是什么情形呢?”

“可能会造成运动性失语,也就是患者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必须写下来。”

“那不就是哑巴了吗?”

“也不完全是,发音功能没有受到伤害,只是他的声音不能遵从意识了。”

明楼躺在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哥醒了!”明台激动地趴过来叫道,“大哥!”

明镜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你可算醒了,你把姐姐吓成什么样子啦。”

明楼头上还包扎着纱布,他只能转动眼珠对着大姐:“我……不做手术。”

刚才的谈话他都听到了,他还要驰骋商场,怎么能成为半个残废,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明镜哭着说:“不做手术怎么办呀,你脑子有血块,万一出事了会死的呀。”

“我宁愿死,也不能变成一个说不出话的人。”

 

在明楼的强烈坚持下,手术暂缓。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先进的医疗技术,能在不伤及脑组织的情况下取出血块呢?话虽然这样说,明镜还是提心吊胆,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明楼想起来一件事:“阿诚呢?他怎么不在。”

明镜埋怨道:“你还惦记他干什么呀,要不是他让你一个人去取戒指,能出这种事吗?”

“不能怪他,是有人要害我,是他救了我。”

 

明楼倒地之后,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正像传说中的那样,在眼前一幕幕地翻过今生的场景。歹徒想要把他带走,也许是要彻底结果了他。他的身体被硬拽着,拖向一辆面包车……

“放开明先生!”

是……阿诚的声音?

明楼尽力地抬起眼皮,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阿诚挡在自己前面,正在和歹徒搏斗。很快巡警就听到动静过来了,歹徒撒腿就跑。阿诚跪下来抱住自己的上身,大声呼唤。

“先生!先生你怎么样了?警察马上就过来,你坚持住!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阿诚脸上也有血,得体的西装都被弄破了。他的表情好着急,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想到这些,明楼感到亏欠。阿诚十岁来到明家,虽然给他吃喝供他读书,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足够的关怀。他在外面顶着一个“明家养子”的名号,却整天开车、做饭,在公司里也只是个小小的职位,受到了许多非议和白眼。这些情况明楼不是不知道,但是他脑子里只有生意,大姐和明台就够他受的了,他的确没有拿出多余的精力来关心阿诚。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遇袭了?”明楼半卧在病床上,向站在一旁的阿诚发问。

阿诚的手臂用三角巾挂着,脸上尽是伤痕。

“先生一出门我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你,可是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我只好打了个车追过去。中途我以为跟丢了,路过那条小路的时候,才发现有人把你打晕了。可惜我去得晚了,害得先生受伤,都是我的错。”

他的眼睛很大,眼神很真诚。直觉告诉明楼,这件事跟阿诚无关,应该是某个心怀鬼胎的家伙有预谋的袭击行为。

阿诚既恐慌又内疚,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你下去吧,你也辛苦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不用担心。”

阿诚刚出门,一个婉转娇艳的女声就飘进病房。

“师哥!”

汪曼春冲进来,不管不顾地趴在明楼身上,香水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呛得明楼打了个喷嚏。

汪曼春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还以为你……呜呜呜呜。”

明楼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汪曼春起身,侧坐在病床上,用手指拭自己的泪眼。

“我正在穿礼服呢,明台还说他马上就到了,结果又打过来说你出事了他要去医院,我吓得连妆都没画完就跑来找你,谁知道堵车堵成这样,早知道我就跑着过来也比坐车快。”

明楼歪着头一看,汪曼春的确是近乎素颜。但饶是如此,也是国色天香,艳绝群芳的美人。

汪芙蕖走得慢,现在才推门进来。

“曼春,明楼刚醒,你就在他跟前吵吵闹闹的,影响他休息。”

明楼在汪芙蕖面前故作虚弱地说:“叔父,怎么把您老也惊动了。今天是我不好,让师妹担心了不说,订婚宴也不能如期举行了,真是抱歉。”

汪芙蕖赶紧回应:“这怎么能是你的问题呢,有人对我们明氏集团有意见,想要暗下黑手。你放心,我一定彻查到底,把这个家伙给揪出来,给你一个交代。”

明楼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可惜订婚宴就要推迟一阵子了,等到你出院的时候,曼春正好要去哈佛交换学习,这一去恐怕最少也要半年的时间,这件事只好再拖一拖了。”

明楼看上去难过极了,他牵起汪曼春的手,真挚地说:“曼春,经过这件事,我反而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困难能打败我们之间的感情。等你从哈佛回来,师哥一定给你一个更加隆重的订婚宴,”他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不久之后的婚礼。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明楼要做的事情,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了。”

汪曼春一感动,眼泪又滑出几颗,顺着面颊滚落在明楼的手背上。

 

离开医院之后,汪曼春坐进自家的豪车,拿纸巾擦擦眼泪,又拿出化妆包开始上妆,全无方才惊慌失措又感动泪流的样子。

“叔父,你做事之前也不先跟我打个招呼。这下可好,明楼还活着,他一定会提高警惕。你的这个法子呀根本不成。”她三分不满七分撒娇,连连数落汪芙蕖。

汪芙蕖垂头丧气地说:“我真是老了老了,还一时冲动。这次是我的错,我派去的人说明楼是单独行动,我觉得机会难得才心急的。唉……”

汪曼春看叔父像被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又开始安慰他:“叔父你放心吧,那个明镜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明台还是个生瓜蛋子。等我从哈佛回来,顺顺利利地嫁给明楼,这明氏企业还不是我们汪家的囊中之物吗?”

明家姐弟一直不知道,汪芙蕖自认为功劳比天大,始终不服明家父母独揽大权。当年他设计谋害明家父母,企图分走资产。没想到明镜一个姑娘家竟力挽狂澜,撑起摇摇欲坠的家族企业,并将它一路做大。眼看着自己越来越老,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一直屈居人下。

 

来探望明楼的人一群接着一群,很快整个病房就被花和水果塞满。梁仲春一进门,就从各种花香中分辨出了熟悉的香水味。

“明少爷,又跟汪小姐演了一场情深深雨蒙蒙?”

“真不想看见你。”明楼闭上眼睛,让梁仲春略显猥琐的嘴脸从视线中消失。

“大少爷,我好歹也是第三位的股东,你不用对我这幅样子吧?”

“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明楼,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出来,这汪芙蕖急着揽下追查凶手的责任,恐怕最大的嫌疑犯就是他自己吧。”

明楼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可没这么说。”

梁仲春一笑,几颗东倒西歪的牙尽数露出:“不是我要当小人,汪曼春你也留点神,毕竟是姓汪的。”

“你这么好心干什么?我死了你不高兴吗?”

“看你这话说的,明大少爷坐在第一,我永远能坐在第三。汪芙蕖要是坐在第一,我这个势单力孤的梁某人就要被扫地出门喽。”

梁仲春话已经说到,告辞走人。

明楼看着天花板想着:曼春的确是造作了些,但与她的叔父应该还是有所不同吧,她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姑娘,该不会为了钱财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情才对。

 

明楼出院之前,汪曼春带着行李来向他辞行。声声泣血,句句泪下,仿佛与君一别再见就是来生。明楼真有些心疼曼春,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些眷恋男友也是正常的。

他除了脑袋里的血块,伤势并不算严重,不影响正常生活。阿诚把他的换洗衣服生活用品一件件收拾好,往车上放。

“阿诚,你的胳膊怎么样了?前两天不是还打着石膏?”

阿诚为了早点正常工作,自己把左胳膊的石膏拆了。他想着尽量用右手干活,左手不使劲的话,别人也看不大出来吧,没想到明楼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只好说:“不碍事,我的伤没有先生的严重。”

明楼见他吞吞吐吐,一把抓过他的左臂。撸起袖子一看,受伤的地方又红又肿,肯定是骨头还没长好就活动造成的。

他生气地说:“你的伤还没长好,为什么不休息?”

“我干活干惯了,这点小伤没关系的。”

“把行李放下,叫明台来拿。你直接去门诊挂个号,现在把石膏再给我打上。”

阿诚还想坚持:“先生……”

“听不听话了?我就在这等着你,赶紧去。”

 

明楼坐上车,越想越内疚。当初收留阿诚的时候,是想当做弟弟看待的。可是大姐和自己又实在太忙,疏忽了对阿诚的管教,让他自觉地位低下,渐渐成了一个管家的角色。看到阿诚为了干活连自己的伤都不顾,明楼一下子还有点心疼。毕竟也是姓明的人,怎么好受这种罪。

阿诚戴着石膏坐在他身边,看见明楼表情低落,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先生,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伤肝。”

明楼看了他一眼,居高临下地说:“医生说没说要戴多久啊?”

“还需要两周。”

“好,我给你放两周的假。过了这两周,你去人事部报道,做我的特别助理。”

明楼知道阿诚脑袋瓜灵光,再这么混下去一个人才就要埋没了。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工作,既是对他的提拔,也是为斗争汪芙蕖做准备。

阿诚眨眨眼睛,愣愣地说:“谢谢先生。”

 

明楼回到家,洗澡刮脸换衣服,床都没挨一下就直奔公司去了。明镜虽然心疼弟弟这么辛苦,但是也知道耽误了这些天,现在需要他去主持局面。她吩咐阿香给大少爷多做几个菜,晚上回来要补补身子。

阿诚回到自己的卧室,整理好衣服,看着窗外发呆。

他小时候被养母虐待,每天关在小黑屋里哭都不敢哭。明镜和明楼找到他的时候,他感觉天使降临了,是老天爷派人来救他。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既想把这里当成家,又不敢当成家。大小姐和大少爷忙得四脚朝天,早出晚归很少见到人。他上中学开始就是全寄宿制,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住一阵。虽然上的是顶级贵族学校,成绩也名列前茅,但是他不能像明台一样心安理得地说自己就是明家的人,是少爷。工作之后他每天开车和明楼一起去公司,下了车一个上顶楼总裁办公室,一个上二楼格子间。同事不敢惹他,却也看不起他。每天尴尴尬尬,别提多难受。

现在可好,手还受伤了,生活一闲下来更容易无聊心烦,胡思乱想。

他看到墙边的画架,那是他上大学参加比赛的安慰奖奖品,盖着遮灰的布,好多年没用过了。他喜欢画画,但是水平一直不高,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有形无神。刚把画架拿回来的时候,他还时常描上两笔,后来就逐渐放弃了。

反正现在也是闲着,与其越想越烦,不如画画算了。他右手还是好的,可以调颜料,可以拿笔。他把画架挪到光亮的地方,认认真真地画起来。

他画得太入神,一下子几个小时过去,没留意到房门打开,明楼走了进来。

明楼看着他画了一会,忍不住说:“该吃饭了。”

阿诚急忙转身:“先生回来了。”还想去帮明楼拿外套。

明楼伸手挡住他:“你有伤,小心一点。”说着又从包里取出一些书来,都是些经济学方面的著作,“你这些天在家里休息,也可以看看书,以后工作用得上。”

阿诚不好意思地说:“这些书,我都看过了。”

明楼有些意外:“你看看我,你平时在做些什么,我都没有留心过。我知道你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但不知道你这么有上进心。很好,以后来帮我,一定是个得力助手。”

阿诚害羞地说:“先生过奖了。”

 

晚饭桌上,明楼越想越高兴。这次受伤让自己发掘了阿诚这个人才,也算是因祸得福。被人偷袭还能因祸得福,是老天都在帮我。汪芙蕖也好,别人也罢,谁想动我明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明镜看他止不住的笑意,问他:“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明楼看了一眼阿诚,讳莫如深地说:“发现明珠了。”

明镜看看低头吃饭不说话的阿诚,又看看明楼,完全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阿诚手臂受伤,洗澡是个难题。他站在卫生间门口,想着不洗是不行的,头发脏了大小姐会责骂,可是洗吧,怎么个洗法?家里能帮忙的总共只有一个阿香,可她还是个女孩子。

明楼现在对阿诚算是上了心了,他想跟这孩子聊聊,说一说这些年的情况。他不敲门就走进来,看到正在为难的阿诚。

“阿诚,你在干什么?”

“哦,我没事。”阿诚看见明楼进来,赶紧把卫生间门关上。

“你是不是,”明楼看见床边叠整齐的换洗衣服,“你洗澡不方便是不是?”

“……嗯。”阿诚点点头。

明楼说:“怎么不来找我,我来帮你。”

他从来不给别人拒绝的空间,说着话就开始挽袖子。

“你左手不能沾水,我帮你洗洗头,再把身上冲一下。”

阿诚几乎是被赶着进去,羞怯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都是男的你怕什么呀,衣服脱了,赶快。”

在明楼的催促和帮助之下,阿诚脱下上衣,又慢吞吞地脱了裤子。

“你洗澡穿着内裤啊?”

阿诚是死也不肯脱内裤了,穿着就坐进浴缸。

明楼一边抱怨着一边往他脑袋上抹洗发水:“多大的人了,还害羞。”

冲完头,明楼又准备亲自给阿诚身上打肥皂。半天没吭声的阿诚终于也忍不住了:“我、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拿花洒冲着就行了。”

明楼站在浴缸外面,拿花洒冲阿诚的身体。从肩膀、到胸膛、到小腹,肥皂打到哪里他就冲到哪里。阿诚的内裤已经湿透了,贴在一团物体上。这样透着布料看,简直达到了三级片的效果,还不如不穿。

明楼觉得自己出问题了,看着一个年轻男人平凡的身体,他似乎产生了一些不应该产生的想法。

“我洗完了。”阿诚见他没反应,伸手晃了晃,“先生?”

“哦哦,我给你拿毛巾。”明楼扔下花洒就跑。

 

阿诚在卫生间里换完衣服,热气腾腾地走出来。

明楼不敢看他挂着水珠的睫毛和氤氲着水汽的红脸,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副刚开头的画上。

“阿诚,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还会画画。”

“画得不好,后来就不画了。”

阿诚往前走了几步,湿滑的拖鞋突然失去了摩擦力的作用,他的左臂动不了,身体也不能保持平衡,整个人往前一出溜,就要摔倒。

明楼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把他揽在怀里。阿诚很瘦,但并不是皮包骨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触感。他的眼睛很大很亮,像一只迷蒙的小鹿。

阿诚从下而上看着明楼的脸,心中也产生异样的感觉。明楼无疑也是男人中的极品,只不过大家把注意力过多地放在他做生意的心狠手辣上,反而注意不到他帅气温柔的一面。

明楼把阿诚扶起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注意安全,不要伤上加伤。”

阿诚低着头:“知道了,先生。”

“以后不要叫我先生了。从今天开始,叫我大哥。”明楼心想,早就应该这样了,一家人还先生大小姐的叫着,多奇怪。

阿诚抬着头,眼神里焕发着欣喜:“诶,知道了。大哥。”

发生了这么多事,明楼本来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道了声晚安就离开。

 

明总裁一忙起来又是昏天黑地不舍昼夜,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阿诚的石膏都拆了,他才又出现在饭桌上。

“怎么又提前拆了?”明楼有些不高兴。

阿诚连忙解释:“是拍了X光,医生说长好了才拆的。”

“真的长好了?”

“真的。”

明楼去看阿诚的左手,的确是活动自如没有半点挂碍,他这才放下心来。

“阿诚,吃完饭来书房,我有些话跟你说。”

 

阿诚不知道明楼要说什么,大概是叮嘱一些跟工作有关的事吧。自己一直在基层工作,从来没有接触过集团的核心位置,想也知道,顶楼的工作压力肯定不同寻常。他紧紧张张地走进书房,关上门。

明楼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他了,竟然有些想他。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交代,就是想跟他说说话。他让阿诚坐到自己身旁,倒了两杯红酒。

“阿诚,你来明家这么多年,我跟大姐一直忽视你,让你融入不了这个家庭。我向你道歉。”

“先生你别这么说,你们都对我很好。”

明楼故意眯起眼睛像有些生气的样子:“你把我叫什么?”

“……大哥。”阿诚还没习惯这个称呼。

“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要尽大哥的本分。从明天起,你跟我去上班。我手把手地教你,我们明家的孩子,怎么能一直待在格子间里。”

阿诚发现明楼在笑。明楼很少笑,要不就是笑里藏刀。他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翘着,眉眼也弯着,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也很累吧,整天和商场上的老滑头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背负着家族利益的沉重责任,他就算想笑可能也笑不出来。

“阿诚?怎么不说话,看着我干什么。”

阿诚鼓起勇气说:“大哥,你应该多笑一笑,你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明楼一下子呆住了,没想到阿诚说出这样的话。他和汪曼春谈恋爱,就像是执行任务,看了几场电影,吃过几次饭,做机械的动作,说言不由衷的话。曼春很美,也很会讨男人喜欢。但是他跟曼春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自在、舒服,被温暖包围。

明楼沉浸在这种感觉里,直到手机不识相地响起来。

正好是汪曼春打来的,还真是有意思。

阿诚想走,明楼打手势让他留下,自己跟汪曼春说了起来。

她在国外很孤独,很难过,很想家,想师哥的拥抱,想师哥的安慰。

他在上海也很孤独,很难过,很想曼春,想曼春可爱的样子,想曼春温柔的性情。

电话打完了。

阿诚觉得大哥好像有点敷衍了事的样子,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阵酸酸的感觉。

明楼放下电话,也放下伪装的面具,继续和阿诚聊着。

“你……”他想了想,“你的画画得很好。”

“是吗?”阿诚没想到大哥会提起自己的画,兴奋地摆摆手,“不好不好,大哥谬赞。”

“而且,”明楼看着他的手,“你有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手。”

阿诚的手俊秀得很,骨节不突出,手指又纤细修长,让人很想牵着它走在梧桐路上,等秋雨和黄叶一起簌簌飘落,再撑起一把伞,把他护在胸口……

明楼激灵一下,从幻想中脱离。

“明天一起上班,快回去休息吧。”

 

阿诚一下子调到顶楼,引发诸多联想。

“少爷毕竟是少爷,敢情之前是在基层锻炼呢,还好没惹过他。”

“调上去也是个助理,又不是经理,有什么好怕的。”

“明家的水可真深,咱们这种小人物看不透。”

在众人侧目的眼光中,阿诚开始了给明总当特助的生活。他确实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好多工作只要知道流程就立刻办得妥妥贴贴,比明楼的其他助理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而且,在明楼身边他一下子也变得自信起来,不再像从前一样喜欢低调不惹人瞩目。现在的他,可以挡在明楼前面处理一切不需要总裁出面解决的问题。在社交场合,他跟在明楼身旁,既是有面子的帅气助理,又是干练的公司要员。真可谓出能舌灿莲花答记者问,入能身兼数职十项全能。

毒蛇可以啊,又找了这么个帮手。上海的商界人士愈发头疼了。

“我真是没看错人。”明楼抿着红酒,站在阿诚的房间里,得意地走来走去。

阿诚在画画,听到大哥的话心里一阵暗喜。

“画好了准备打算挂哪啊?”明楼凑过去,站在旁边看阿诚纤细的手指在画布前飞舞。

“嗯,挂客厅怎么样?”

明楼很欣慰,阿诚现在越来越开朗外向,说话做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缩手缩脚了。

“客厅啊,你的这幅画小点。”

“精致啊。”阿诚看了他一眼。

明楼笑了笑,接着说:“这幅画叫什么名字啊?”

“一幅风景画要什么名字啊。无题。”

“无题?”明楼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说,“我想管它叫……家园。”

“谁的家是这个样子?”

“我想我以后的家就是这个样子,湖畔旁,树林边。”

阿诚嘲弄到:“那你以后就自己住吧,大姐和明台肯定不去。”

“都不来才好呢,”明楼把目光从画挪到作画的人身上,“我们俩住着清净。”

阿诚的画笔停顿了一下,别有含义地说:“我在公司里跟大哥待在一起,回家还要待在一起吗?”

明楼凑近他的耳畔,低声说:“阿诚,我爱你。”

 

这是一次半预谋的告白。经过三四个月的相处,两人对彼此的爱慕都心知肚明。阿诚虽然不再怯懦,但是性格还是内敛。明楼考虑再三,觉得这层窗户纸需要自己来捅破。今天灯光美气氛佳,加上一点点酒精的作用,他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作为暧昧的另外一方,阿诚也有预感,所以刚才才有那句暗示性的话。他迟疑,只是没想到明楼说话这么直接,没有一点点铺垫。

明楼不理会他的反应,直接用沾着红酒的唇吻他。两个人情投意合,很快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汪小姐怎么办?”阿诚担心地问,他已经知道大哥和汪曼春之间是一桩利益婚姻,但是如果要让他当第三者,他宁愿离开心爱的人。

“等她回来,我就去退婚。”明楼从来没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过心,不过现在有了阿诚,他的心里无论如何也容不下汪曼春的存在了。

 

明楼给自己放了一天假,领着阿诚去约会。

“想去哪里?”

阿诚说:“游乐场。”

明楼瞪着眼睛:“难得的一天,你就想去游乐场?”

“我从小到大都没去过,一直想去。”

“好吧,就去游乐场。”

明楼牵着阿诚,在满是小孩子的游乐场里约会。他们在过山车里惨叫,在摩天轮上接吻,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神。

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要是真心的爱人,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在旋转木马上,阿诚的心忽然揪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好像要告诉他这样快乐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是啊,大姐好像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的眼神告诉阿诚,她是反对这段恋情的。还有汪曼春,她马上就要回来了,汪曼春怎么可能轻易离开明楼。他只是明家收留的孤儿,而汪曼春是名门闺秀,如果大姐要大哥做出选择,他该怎么办?

如果他的存在让大哥感到为难,那么他一定会离开。

他一定会离开,把明楼还给明家。

阿诚想着想着,心里好难过。明楼注意到他的样子,笑着问他:“怎么啦?”

“没事,”阿诚擦擦眼睛,“太开心了。”

明楼牵起他的手,在手背上深深一吻。

“我们的未来还长着呢。”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一个拍照的小哥拦住他们,指了指电脑上的影像。

那是两个人坐在木马上,明楼低头吻阿诚手的照片。

“买下来吧。”明楼说。

阿诚看着这张照片,觉得它像是命中注定的道别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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