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无语

咦?

【楼诚/及其衍生】一人记 13

一人记 13

 

 

    “七步之内”的规矩并未发生变化,无论是朝堂内外,还是用膳安歇,蔺晨都伴君左右。转眼又是数日过去,刺客之事无声无息,蒙挚几乎把京城查了个底掉,也没能再抓住她。

    “天威正盛,小小胡女何足为惧,臣料想她屡次失败,定然不敢再来。”

    蔡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毫无掩饰地正对着蔺晨。

    “蔺总管”在朝上已经不穿白衣,而是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束皂色板带,头发用一方锦帕松松地挽在脑后。虽并非宫廷制服,然如此装扮已经比飘飘洒洒的白衫低调了许多。站在朝前时,他从来闭着眼睛不听不看,除了偶尔咳嗽两声之外,亦不发一语。

满朝文武都心里有数,这位大总管可不是个善茬,也知道他确实救驾有功,于情于理都站得住。况且刺客并未被捕,谁也不敢说皇帝一定安全无虞。天子乃一国之本,身边守着一位江湖高手又有何不可呢?

因此,朝堂内外只有四个人心中仍然觉得此事不妥。

其一为太后。自从蔺晨病至将要气绝却又起死回生之后,她已将此人划入“异人”之列。与异人为伍,正因异事降至。蔺晨不离左右,极可能证明是景琰自身的命途不顺。作为一位母亲,她不免焦心劳思,唯恐儿有不测。

其二为蒙挚。禁军无能,竟须外人来抵充侍卫,怎能不令他恼火。

其三却是高湛。毕竟多年的狐狸修成精,唯有他对此事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左手这一人,面子上是为了忠于挚友的遗愿,为此不惜犯禁,夜宿寝宫也要保护陛下的安危。右手这一人吧,嘴上责骂着“流氓行径”,可……高湛拿余光瞧了瞧稳如泰山的蔺晨,和冠冕下面无表情的皇帝,心中默念“说不得,说不得……”

其四便是蔡荃了。无他,这位当朝忠臣只为一心秉公,凡事讲究正直严谨,朝堂上站着一个草莽,沈追可以忍,他忍不了。

    只可惜,蔺晨不为所动,眼皮也不抬一下。

面对此种局面,若是放在从前年轻的皇帝也免不得有如坐针毡之感,往往以岔开话题为法,把这事糊弄过去。可当皇帝的时间日久,人的成长也显而易见,他越来越能从容地挥舞一下手臂,就假装没有听到任何暗示,只管叫众位爱卿说些正事。

如此,这位编外侍卫仿佛名正言顺起来。皇帝所到之处必有蔺阁主相随,众人也不足为怪。

 

这一日,一向勤政的皇上遣人取来一套便装,说是“蔺阁主要的”,而后屏退了旁人,一言不发地更衣。

蔺晨瞧在眼里,撇嘴说道:“乱扣黑锅,可见也不是什么忠厚之人。”

说话间眼睛瞄到了萧景琰的左肩,那里已长出一小块粉红色的新肉,略凸出于皮肤。有时候夜里睡觉,萧景琰会不自觉地去挠,似乎有些发痒。

蔺晨的心里也有些发痒。

他嘴上催问着萧景琰的动向,身体悄没声地靠过去,一对眼睛死死地盯住裸露在外的肩背。瞧那里骨骼边缘清晰,肌肉紧致结实,状似消瘦实则饱满,俱是年轻磅礴的力量,不由得咽一顿口水。又想着夜里偶尔碰到了,叫自己如何夜不能寐,又觉得口喉都干涸起来。

“只不过想出去走走,这些日子也怪乏闷。”

萧景琰双臂一抬,衣裳瞬间遮住了身体,而后利索地去系扣子。

蔺晨顿时失望起来,什么叫乏闷,这会子才真正是乏闷。

 

萧景琰领着蔺晨,趁侍卫打瞌睡的功夫摸到了寝宫的后花园,又一路沿着草石小径往深处走。也不记得绕过了几间宫殿,终于到了皇城的墙根边上。

蔺晨一竖大拇指:“佩服。原来陛下还通晓这种门路。”

萧景琰不失得意地挑眉,踩着靠边的石头预备翻墙。

青灰色的墙壁高约两丈,做工考究砖缝极细。即便是个练家子,也不能轻易翻越。萧景琰久居深宫,近日又受过伤,功夫怠慢了不少,蹬几下便觉吃力。

蔺晨大步上前,搂着腰把他抱下来,叫他伏在自己背上。

萧景琰起先不肯,而后想起这位“世外高人”的神功来,也不再客气,老老实实地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在蔺晨的身上。

蔺晨背稳了九五之尊,丹田提一口气,双足一跃而起,顷刻间跃起几丈高来,轻松跳到了墙外的街面上。

“什么人!”

耳边一阵呼喝声立时传来,原来皇城近日戒备极为森严,墙外每隔几尺便有哨兵看守。发现有人竟从墙内跳出,呼啦啦便有数人追上来。

蔺晨顿觉有趣,“哈哈哈”暗笑几声,双腿发力向远处奔去,双手不忘把身后之人再拥得紧些。萧景琰见此境况,也不敢妄动,唯有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随他乱跑。

一口气跑出几条街,追兵早跟不上来了。萧景琰拍一拍蔺晨的胸口说道:“别跑了,放我下来。”

蔺晨毫不理会,继续飞奔。

萧景琰的腿被他双手箍紧,根本挣不脱,说了几遍也没有回应,只好由他自去。

不多时跑进一条小巷子,蔺晨在一处宅院前停下,伸脚踹开木门。

萧景琰立即从他背上下来,笑骂道:“你要把皇帝拐到哪里去?”

蔺晨哈哈笑道:“当然是骗回家了。”

算来家中无人已半月有余,花花草草蔫了大半。蔺晨舀起缸中的水来浇花时,发现小金鱼还鲜活着。再一看被拐骗回家的皇帝,还立在门前看花,心里生出了一个坏主意。

 “阁主,您怎么去了这么些日子啊?”

打卧房内传出甜腻的女子声,萧景琰一惊,瞧见一位水灵灵的姑娘从里面小跑着出来,看年龄不过十六七岁,正是花样年华。

蔺晨笑得十分温柔,上前去抚弄那姑娘柔顺的头发:“小研想我了?”

“当然想了。”“小妍姑娘”亲昵地搂住蔺晨的手臂。

萧景琰板着脸看他们两人越贴越近,直挺挺地问道:“先生也不给朕引荐一番?”

蔺晨一拍脑门,对着小研笑道:“你看你,这么一惊一乍的,让我把大人物都给怠慢了。”又转身给萧景琰说道:“小研姑娘是我的贴身婢女,打小跟着长大的,和亲妹妹一个样。”

他有意无意地着重了“贴身”两个字,一面瞅着萧景琰越来越黑的脸色,一面偷着乐呵:这过日子还是要自己找乐,免得动不动便乏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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