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及其衍生】一人记 15
一人记 15
大梁以西，有一小国名曰“月良”，因其民风剽悍，传言与狼无异，又被称作“月狼国”。两国接壤处是一片茫茫戈壁，居民寥寥。近几十年来仅有三次小型交战，其中一次便是萧景琰率兵戍边时，反击了一小波月良兵卒的袭击。胡女的父亲也在当时死于战场。
近年来，月良人口渐有上升之势，而水草有限，仅靠游牧已慢慢不能满足民生的需求。边境虽无大的战事，然小波骚扰抢劫大梁居民的事故却时有发生，近日更有许多月良人潜入金陵城内，来者不善。
……这些屁事与我何干？
一想到萧景琰每日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别人纸书传信，密谋着如何欺瞒自己这个“傻子”帮着他微服出宫，再跑到这个狼窝来探听消息，蔺晨就恨不得把蒙挚活剥了。
“有多少策应？”他咬着牙，狠狠地咀嚼青菜。
萧景琰低头伸筷，淡淡地说：“三条街外埋伏了二十人。”
听到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答案，蔺晨感到青菜梗堵住了自己的喉咙。
“他怎么不把人放到城外算了？等狼崽子跳起来把皇帝杀了，正好来得及收尸。”
萧景琰早料到他有此一问，微微笑道：“有你在，不怕。”
真是一拳打到棉花上。
蔺晨气哼哼地把青菜咽下去，心里压不住的得意。
一阵扑鼻的香味从后厨传出，店小二捧着热腾腾刚出锅的板栗烧鸡给摆到桌上。可惜三位客人都没有吃菜的兴致，各怀心事地坐着。
萧景琰毕竟天性耿直，于暗访之道并不熟稔，不懂得如何收敛目光，伪装来意。他时不时直勾勾地越过小研朝着墙角张望，胡人中的一位很快就有所察觉，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瞧过来。
小研咯咯地笑，一双纤纤玉手去轻拍他的肩膀：“哎哟我的好二哥嘞，你再看人家，人家脸都要红了。”
萧景琰被她拍得十分惊恐，缩着身子往后躲，一边求救地去望蔺晨。
蔺晨假做不悦，摆出家长的架子来教训他：“越来越没规矩！”
小研又配合着为他求情，拽着蔺晨的袖子撒娇：“大哥，他不是故意的。”
几个胡人互相使个眼色，似在拿这件事打趣。他们只道是萧景琰在盯着小研发痴罢了，也不再注意这边的动静。
蔺晨低声叹气：“就你这两把刷子，何必非要亲自来探？”
萧景琰不应声，慢慢地喝茶，意在拖延时间。按他原定的计划，是要跟踪这几个人，找到他们的老巢，探听他们的来意。
小研拣起一块烧鸡放进嘴里，吃了一口便把剩下的丢在碗里不动，咂咂嘴说道：“怪不得生意不好，吃完肚子都不大舒服。”
一直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掌柜终于睡醒了，斜着眼睛往三人这边瞧，听见小研说的话眉头皱了一皱，冲着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立刻上前添水，一边赔着笑脸：“伙计的厨艺是家传的，两位爷不妨也试试，如果确实不好吃，我们给您重做。”
萧景琰点这道菜原本就是为了延长上菜的时间，并不是真的想吃。但见小二一脸殷勤，钉在桌旁等着他吃的样子，也就勉为其难地夹起一块。
“诶。”蔺晨的筷子按住他的，示意他停下来。“小研的嘴是最刁的，我看你也不必试了。”而后直接端起盘子递给小二，“重做。”
小二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盘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挠挠头又硬撑着说了一句：“您真的不再试试？”
“重做。”
蔺晨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菜回了后厨，萧景琰有些不解，蔺晨冲着他摆摆手，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没过多久，小二又端来新菜，蔺晨呵呵一笑，叫他放下便是。
小研立刻又吃了半块，捂着肚子哀声说道：“肚子更疼了，疼……”说完居然滚下板凳，疼得晕倒在地上，嘴角还有白沫吐出。
萧景琰大惊，蹭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说时迟那时快，墙角的胡人各执兵器，向着他直直扑过来。
蔺晨抄起桌上的碗碟丢出去，将四人面目一一击中，又立马转身，向着店小二和掌柜的也挨个来了一下。
胡人骁勇，个个鱼跃而起，继续向前。蔺晨一手把萧景琰护在身后，另一手挥动折扇，招式务以击晕对手为要，很快将四人都放翻在地。
萧景琰去看其中一名较为瘦小的胡人，见他的“胡子”在交手中已经脱落，黑黄的肤色也是用外物化妆所致。仔细观瞧，不是那女刺客还能有谁？
蔺晨把跪地求饶的店小二一脚踹得滚了两圈。
“谁教你在菜里下毒的？”
“爷，爷爷，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掌柜的正想从店门悄悄爬出去，被蔺晨一板凳砸在后腰上，疼得直叫唤。
“是，是那个小个子，他进店的时候看见几位爷，就塞给我一包药，让我放在你们的菜里。大爷饶命啊！”
那几人进门时，掌柜的的确抬起头与他们简短交谈过，似是老熟人打招呼的样子。
掌柜的嗷呜嗷呜，继续招认。原来这四人最近几日几乎天天到店吃饭，店里生意差，全靠回头客帮衬，掌柜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生意人，药跟钱一起交过来，自然替人办事。
蔺晨回身去找萧景琰，见他正细细检查几人的衣服，除了那个女刺客，余下三人的怀里都藏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个“苦”字。
萧景琰有些落寞地蹲在地上，捏着牌子说道：“蒙挚说的对，我不该来。”
蔺晨见他搞砸了事情，十分自责，正想说几句体己话安慰一番，他却又拍着脑门大呼道：“快，小研姑娘！”
仙法早收，此刻“小研”正在家中的水缸里酣畅游动，肚儿吃得圆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人里，哪里还有“小研”的影子？
萧景琰半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盯着方才她倒地之处。
蔺晨想带他离开，他却还是用手指着桌旁的地面，不肯挪动脚步。
蔺晨只好搂住他的腰，一把将人扛在肩上，不顾他挣扎扭动，大踏步向着店外走去。
“此事说来话长，琅琊阁的人哪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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