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无语

咦?

【楼诚/谭赵】今生2.0(11)

#本篇内容纯属虚构,如有异议请以原著为准,比心#



今生 11

 

 

    安迪从办公室一路摸到顶楼,终于在天台的角落里发现一星火光。

    谭宗明也立刻看到了她,随即掐灭手中的烟头。尚未吸完的半支掉落在一堆光秃秃的同类当中,显得十分浪费。还好这里很黑,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

    安迪远远地打招呼:“Hello。”

    谭宗明的脸孔隐没在夜色里:“会开完了?”

    “需要我现在向你转达吗?只需多付一小时的加班费。”

    “明天再说吧,帮我省点钱。”

    尤其是在这种时刻,谭宗明会由衷地认为,安迪这个朋友交得很超值。她永远理智,大部分时候冷静,通常有点不近人情,但很少做出错误的决定。比如现在,即使她自己刚刚结束一段算不上多么愉快的恋情,对于处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问题已经感到极度疲倦,但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来找到自己因为谈恋爱而发生反常行为的朋友,试着去了解他面临的困境。

    她几乎没有做太多犹豫,在缓慢靠近地过程中就已经直击要害。

“老谭,你失控了。”

    谭宗明多么需要一个这样的朋友。

    “没错,你说得对。”他回应道,一只手又潜意识地摸进口袋里拿烟,忽而意识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干脆就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老板,你不能把私人情绪带进工作,会影响整个团队的士气。”

    “是我的错。”

    谭宗明迅速的道歉倒让安迪无话可说了,她实在不擅长当感情顾问,早知道该咨询一下前男友。

    片刻的冷场之后,谭宗明决定打破沉寂。

“给你讲个故事吧。”

    安迪心想,看来谈恋爱果然是天下第一麻烦事,要不然老谭今天怎么特别煽情。

    她点点头:“愿闻其详。”

    谭宗明舔了一下嘴唇,口袋的烟盒被他翻过来又倒过去,终于从思绪中捋出一个开头来。

    

    

    明楼端着玻璃杯,穿着华贵的西服站在大理石地面上。现场演奏的乐队声,杯盏相撞声,人群中阵阵爆发的虚伪调笑声,充斥着整个饭店大堂。所有人都知道,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商政要员及其家眷齐聚在这个奢靡之所,这将是重庆市难得一遇的顶级酒会,堪称盛事。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个通敌卖国的汉奸商人即将在这里毙命,让盛事沦为丧事。

    目标叫做陈老大,一边发国难财一边私窃情报转卖日寇,今晚务必要除掉他。

    明楼成功楔入军统内部无疑是宝贵成果,不宜有过多动作以免暴露,因此他在此次行动中只担任部分关键环节的实施——利用身份携匕首进入会场,并转交给杀手。前半段已经完成,后半段正在进行中。

    他假装不经意地低头品酒,在唇尖沾一点白兰地,余光却在扫视大堂的每一个角落。现在还没有开舞,三五成群的红男绿女们四下散立着,调情或是交谈。

    西北角的花架上摆着一瓶新鲜折下的玫瑰花,娇艳欲滴的鲜红色无言地绽放着生命最后的美丽,即使茎上的刺都被削掉也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永远骄傲而绝望。除了一支,也许是被过往的客人不小心碰到,翻落在了白瓷瓶的旁边。花瓣所对的方向是位于二楼走廊下方的暗处,也是此时此刻在楼上向下巡视的警卫注意不到的角落。

    明楼顺着花瓣的指向走过去,轻快地把匕首丢进那里备好的木桶中,然后从另一个方向移动到舞池里去。

    他并不知道这次执行暗杀任务的战友是何许人也,如果行动一切顺利,那他负责的B方案——协助该同志逃脱追捕——都不必实施,他也就根本见不到这个人了。但仿佛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向心静如水的他今天总有一种莫名的忐忑感,这种忐忑使得他一反常态地回头。

    拿走匕首的人正在迅速消失,明楼最后看见的是一对白手套。虽然隔着布料,也能看出包裹其中的手指纤长笔直,骨节分明而不凸起……

    吓。

    手套只是一个闪现即随着主人的身影没入楼梯转角的黑暗,但明楼的心脏已经漏跳了一拍。他的脑中出现一个大胆的判断,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手套主人可能的模样勾画了出来……

    “明先生。”一个娇俏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激灵一下回过神来。

    “原来是马太太。”明楼颔首,一边扶一下眼镜。

    马太太好奇地冲着远处张望:“您在瞧什么呢?什么样的大美女能让明先生目不转睛啊?”她言笑晏晏,谈吐间秋波流转。

    明楼知道这些阔太太们历来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爱好,虽然自夸是有些可耻的,但像自己这样的青年才俊在她们眼中犹如羔羊也是事实。他心里牵挂着那双手套的主人,却还不得不周旋于这些母狼之间。

    好在没过多久,舞会就正式开始了,马太太的目标很快转向另一位年轻的军官。

    是王天风,呵呵,自求多福吧。

    明楼暗笑两声,穿过人群来到离侧门只有十米的地方。无论行动是否成功,杀手都会按照约定从这里离开会场。

    二十分钟过去了,酒会还是一片莺歌燕舞,来回巡视的卫兵开始打呵欠。

    拐角的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人,草绿色的军装套在身上,帽檐压得挺低遮住了眉眼。身材清瘦颀长,刻意弓着腰背。他在洗手间的门口停留了一秒钟,便快步向侧门的方向移动。

    明楼盯着那个背影,惊讶到失神。方才的判断已然可以落实。

    “老大!老大!杀人啦!”

    陈老大的部下迟迟等不到主子,跑进洗手间找他,却只发现一具尸体。

    音乐声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贵妇们的尖叫声和警卫混乱的呐喊。

    侧门是通往饭店后花园的通道,这里只有一个卫兵把守。身穿军装的男子出其不意地一个手刀,将他砍晕过去。

    “抓住他!”楼上的警卫看到这一幕时已经来不及了,除了立刻追出去的明楼,其他卫兵都与杀手相距甚远。

    明楼口中大呼“往哪跑!”一边紧随其后。

    杀手按着提前设计好的路线,从花园最矮的砖墙翻了出去,动作迅猛麻利。明楼也不是吃素的,紧紧追在身后。几个警卫早就被两人甩得老远,直到不见踪影。

    重庆的路阶上上下下,说是山城其实比山路还凌乱难行。明楼肚子里憋着火,一声不吭就在后面追着。

    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杀手闪进一面墙后,按照计划要伺机给追赶上来的明楼捅一下,造成穷凶极恶的印象,然后逃之夭夭。明楼追到石墙旁边,对方却没有出手。

    谅他也不敢。

    明楼低声喝道:“给我滚出来。”

    没有动静。

    岂有此理。

    明楼沿着墙缝摸进去,找到了藏在里面的人。

    阿诚一撇嘴,在他张口之前就跪下了。

    “大哥。”

    明楼怒目圆睁,指着他的脑袋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你本事可真大!”

    阿诚低着头也不分辩,戴着白手套把匕首奉上。

    “大哥,我下不了手,您自己来吧。”

    明楼好险没把肺给气得吐出来,简直要翻个白眼背过去。“你!你!”一时间竟不知千头万绪该从何问起。

    “大哥,你消消气吧,是我错了。”

    “……你怎么敢!”

    “你不也是背着我吗……”阿诚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明明是彼此彼此,凭什么要把错怪在我一个人头上?

    幸好明楼没有留意到他说这句话,因为时间不多了,饭店的人很快会追到这里。明楼噎着气最后瞪他手里的匕首:“你傻吗?我自己砍自己,伤口形状能不露出破绽吗!”

    阿诚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是真的无论如何也不敢动。私奔革命,尚且可说是少年意气。可是捅伤大哥,这怎么可以?

万万不行!

    明楼侧过身去,指着自己的右臂:“就这,快点。”

    阿诚摇头。

    “快点!”明楼催促他。

    阿诚还是不敢下手。

    明楼恨不得呕血。

“阿诚!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听我的话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声音虽然压低,但确确实实是一阵嘶吼。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的兄弟,更是他几回魂梦中牵挂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听自己的话了?

    他居然不听我的话了!

   

 

    “这才不是生气,”安迪说,“生气恐怕只是的恐惧的表面反应。”

    谭宗明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自己丧失了控制权。想必从小到大这个孩子没有做过他允许范围之外的事情,所以他惊慌了,他害怕自己会失去他。”

    “是吗?”

    “还有,他也为自己的失控感到害怕。他太过自信,以为自己永远是掌控情绪的高手,不会沦为激素的奴隶,结果事实证明他错了,这世上也有人会让他的理智丢盔弃甲。”

    “你说话真不留情。”

    “谢谢夸奖。”

 

 

    赵启平今天算是嗨翻天了,灯光、音乐、还有激烈的舞动,除了酒精的摄入受到他刻意的限制,这十足是一个尽兴的夜晚。

    不过疯归疯,十一点之前还是一定要回家,这是规矩。

    他不顾众人的一再挽留,从霓虹晃动的店家门口走出来。

    冰凉的夜风吹得他一阵哆嗦,室内室外果然是两个世界,他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外套。他抱着手臂,想拦一辆出租车。可不巧,平日里宾客盈门的夜店门口,今天偏偏就没有车经过。

    赵启平跺着脚,准备掏出手机网约一辆车。

    可好么,最近的一辆车要等十五分钟才能过来。

    这他么还是大上海吗?

    赵启平踢着石子等那辆十公里之外的网约车,一阵刺目的灯光突然照过来,伴随着响亮的鸣笛声。

    “谁啊这是?会不会开车,没用过大灯啊?”他揉一揉快被刺瞎的眼睛,嘴里抱怨着,冷不防脑袋后面被人用指节敲了一记,“诶哟哟……”痛得叫出声来。

    “瞎嚷嚷什么,赶紧跟我回家。”谭宗明又拍一下他的肩膀,“也不看看都几点了,明天还上不上班。”

   “明天轮休……”赵启平嘟嘟囔囔的,一眼对上谭宗明四平八稳的脸,赶紧打住,转而笑嘻嘻地说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谭宗明被他逗乐了,却还故意板着脸:“我不来你还不得冻死在这,什么时候学会这幅无赖样,没个正形。”

    赵启平咧着嘴说:“大哥……那个……我……”

    “你又怎么了?有话快说。”

    “我……今天喝了点酒……”

    “边上坐着去,少添乱。”谭宗明把他轰到副驾,一个转身上了驾驶座。

    赵启平坐进温暖的车子,如沐春风一般。又从眼角把大哥看了若干回合,才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大哥,你没生气吧?”

    “我有什么气好生的?”

    “我本来想着等你加完班我就回家的,结果你一直也不打电话,我就玩到现在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低着脑袋,从下往上看谭宗明的表情,“真的不生气?”

    谭宗明说:“你敢背着我干革命,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我早就被你气死了。”

    “我今天可没背着你,我告诉你了。”赵启平赶紧申辩,“再说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往外翻呢。”

    “往前一百年我也是你大哥!”

    “大哥我错了,你原谅我。”

    “……小无赖。”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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